由材质谈壁画创作现状

    壁画是最古老的绘画形式之一，在中国历史上曾历经千百年而不衰。在当代，它积极参与了蓬勃发展的城市形象建设，成为精神文明领域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成分。作为一门公共艺术，它既要在社会性、公众性与个性之间寻求平衡，又要在建筑与绘画之间寻求共生。随着科学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壁画材料的选择范围获得极大丰富，综合材料在壁画中广泛应用，增强了时代感和艺术感。当代壁画艺术正以特殊的审美追求呈现着它的独到价值，成为依傍环境与建筑空间发展的大型公共艺术，形成了一种多艺术门类、多材质工艺的综合性艺术形式。
    壁画是一门综合性艺术，用什么样的绘画手段都能够进入，所以壁画不是一个独立的画种。壁画作为一门公共艺术，它要在社会性、公众性与个性之间寻求平衡。与架上绘画不同，它还要在建筑与绘画之间寻求共生，壁画创作是需要突破制约的创造性活动。从传统古典的建筑，到现代主义建筑，到后现代建筑，到解构主义，到高技派等等，这些建筑发展的时代性非常强，壁画要适应现代建筑的需要，在制作的材料方面，有着很大的变化，极大地丰富了壁画材料的选择。
    中国古代壁画主要是石窟和庙堂壁画，壁画的底是非常讲究的，制作过程很严格，一般都是用膏泥与纤维做成非常耐久的墙面，不会很快剥落、开裂；在颜料上面大量采用矿物质颜料，或者金属氧化物的颜料。矿物颜料里面像石青、石绿这些颜色是非常耐久的，金属氧化物的颜料时间长了会发生氧化，敦煌壁画中有的白色后来变成黑色，就是白色铅粉氧化的缘故，但敦煌壁画中使用的大量矿物质颜料，色彩鲜艳，1000多年来得以很好的保留。
    在当代，壁画进入了城市很多的公共空间，壁画材料是非常丰富的，可以说金木水火土，样样都涉及到了。一般壁画里面采用比较多的是丙烯，丙烯是上世纪60年代前后出现的一种新的颜料，高分子化合物，实际是塑料，从60年代前后，西方把它运用到绘画或壁画以来，这么长的时间，丙烯的保存状况非常好。70年代后期到80年代，中国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壁画，其中很多就是运用了丙烯，或者是运用了加上了中国传统的丙烯沥粉；用古代重彩画壁画，用得好也不错，除此之外，使用各种新材料的壁画也非常多，比如说用现代陶瓷做壁画，其中有瓷砖高温釉的，有瓷砖釉上彩的，还有利用古代非常名贵的粉彩的，都是在平面陶上面制作的；除了陶瓷，有的壁画中用大理石镶嵌，大理石刻线；有用金属腐蚀，金属拼帖的；还有一大类就是纤维织毯，西方文艺复兴以后，出现了像卢浮宫里很多表现皇家重大历史题材的巨大的挂毯，我们中国当代的壁画里面也出现这种织毯的壁画；还有用大漆制作的；有马赛克镶嵌的（陶瓷马赛克、玻璃马赛克）；还有木雕的，金属浮雕悬浮的，不一而足。根据建筑空间、色彩、质感的需要，艺术家们选择不同的材料进行墙面的绘画和装饰，材料变得非常丰富，而且关于壁画的概念也在不断地延展。
    在选择一种材料的时候，艺术家要思考怎样更好地来完成墙面的装饰或者表达，在对材质的研究上面要下很多功夫，每一种材质都有自己的特点，也有局限性。比如中国漆，颜色选择的范围就很小，如何用几种很单纯的颜色达到所需要的效果，就要在色彩的运用上和材质的研究上下功夫。再比如石材是一种较难加工的硬质材料，颜色也比较单一，怎样选择合适的材料来实现艺术家的想法，都需要对材质尤其是环境做适应性的研究。
    从上世纪70年代后期到整个80年代，是我国壁画艺术的繁盛时期。首都机场壁画以及同时期一批优秀壁画作品的出现，开创了中国壁画复兴的先河，它们的创新精神影响到当时整个中国画坛，这些作品形成了社会大众对壁画艺术全新的认识和认同。当时都是一些最优秀的艺术家在从事壁画，像吴冠中等一些先生都参加过首都机场壁画的创作，出现了比较繁盛的创作局面，被称作中国当代壁画的复兴。但是在接下来的这么多年，我觉得壁画逐渐地走了一个下坡路。架上绘画作品的市场价值是看已完成作品的质量，而壁画的定价则是合同，是在作品完成之前。于是，贿赂、不正当竞争这些本与艺术创作毫无关系的操作成了获取创作合同的手段，很多有经验、有成就的壁画家已无壁画可做，因为他们不适应市场，没有商业操作的能力。上世纪80年代，壁画的创新影响了当时中国整个画坛。而现在，很多人把做壁画看成是一个“活”，变成一些人的商业炒作，利用回扣去拉工程，粗制滥造，在创作上千篇一律，程式化，概念化，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促成了壁画的尴尬局面。现代建筑发展得很快，某些建筑师不断地将自己的设计个性无限制放大，或追求建筑的纯粹主义，所以很多建筑里面是排斥壁画的。首都机场是作为航空港的功能性建筑，我们也希望它成为城市文化的窗口，它适合壁画的存在。然而，新的首都机场已基本取消了壁画，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公共建筑中，壁画已是多余的了。可以看出，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代建筑师和壁画家之间，建筑师与建筑甲方之间，壁画家与建筑甲方之间，已缺乏对建筑美术作品的基本认同。
    中国美协壁画艺术委员会是2010年换届的，2011年壁画艺委会和江西省文联一起组织了全国高等院校壁画教学创作研讨会，学术成果很丰富，我认为这次研讨会是对中国新时期壁画复兴和壁画教学30年历史的一个系统的梳理，给大家很大的鼓舞。在此基础上，2012年9月，我们在山西大同办了一个大型的壁画展览，以八大美院加上清华美院、南艺、上海大学美术学院等院校，以及敦煌、麦积山、克孜尔等古代壁画研究地划出一些展览面积，大家把自己最能够拿得出来的东西来办一个展览，这个展览展线有一公里，材料问题在这个展览中体现得非常充分。从今年开始，中国美协壁画艺委会着手编辑一套中国壁画丛书，依靠各个院校和艺术研究单位，把院校所属地区在壁画创作、研究中的主要成果，放在丛书里面，由点及面，呈现当代壁画研究和创作的一个整体的面貌。